102學年度第二學期,我在清華大學的通識教育歷史領域的《通鑑》選讀課程,內容是晚唐五代,其實只讀了晚唐,還沒到唐亡,學期結束了。修課的同學對於晚唐一切非常陌生,很少討論,主要是我講,按照我們選錄的資料,講李泌如何說服德宗同意聯絡回紇對抗吐蕃,講宰相武元衡上朝路上為賊人所殺,連頭顱都被割去;講李愬風雪夜入蔡州擒吳元濟,講李德裕與維州事件等等,我慢慢講,不時提出問題,同學猜東猜西,也頗有趣。最後一節課,我說,《通鑑》的這一段落,大家太不熟悉,讀來太辛苦,這是最後一次,以後大概不會再讀了,同學也沒表示什麼。但我在改卷子時,發現大多數同學都說,沒想到那段時間的歷史這麼有意思,李泌居然說服了猜忌刻薄又冥頑不靈的唐德宗;李愬在極惡劣的天氣情況下,攻入蔡州,真了不起;維州吐蕃守將因李德裕向唐朝投降,卻由於牛僧孺主持朝政,未予接納,勒令遣返吐蕃,在邊境上慘遭屠戮,令人生氣,等等,頗出我的意料,原來他們身體默默坐在位子上,他們的心靈已隨著《通鑑》的文字叙述神遊到了晚唐時代。於是,我決定再讀一次。103學生度第二學期,台大通識課程我就報了「《通鑑》選讀:唐代中晚期」這門課。選課同學不少,約一百二十多位,歷史系有接近三十位。也因為大家對這段時期的陌生,課程進度較緩慢,一個學期只讀了德宗與憲宗兩個皇帝的選錄篇章。